2008/9/8

20080908第一次海底情人洞.第一次開船

  早上強哥問我要不要跟劉教練一起下海底情人洞,海底情人洞是一個海底的大石拱,所在深度大約50米左右。會叫「海底情人洞」的原因是蘭嶼的陸地上也有一個石拱造成的洞,而那個洞叫「情人洞」,所以這個就取名「海底情人洞」相輝映。我看看我的腳傷,它們一直被我不停地折磨,復原得超慢,或許也是我已經老了,不像十年前什麼傷都好得很快。我本來想休息的,但強哥知道我沒下過,一直說很漂亮要慫恿我下水,我根本就禁不起美景的誘惑啊!便決定下水了!
  強哥說今天雲有點多,風也不小,要我穿上防寒衣。這是我第一次白天在蘭嶼潛水穿防寒衣!還好有穿,開船出海時還真有點涼。船很快地開到浮球,教練和潛客依序下水,我照例最後一個下水,跟著大家一起拉繩索下降。
  我們沿著繩索下到海底,離開繩索後再往下潛,到40米時,我的左耳耳壓突然做不起來!因為我沿路下降都偷懶,沒有很確實的做耳壓平衡,它現在累積到一個點,想做已經太遲了!哇!我的頭痛到快炸了,我趕緊試著上升一點,但沒用,還是痛到爆!哇!還有十米才會到情人洞啊!我不想放棄,我也不想爆耳膜啊!但是真的好痛啊!
  我開始亂搞,用各種方法做耳壓,同時緩緩上升,可是都沒用!直到我火大了,直接用鼻子大力呼氣,像牛和馬生氣鼻子會噴煙那樣,我不爽地用力蹭氣,結果耳壓竟然好了!啊哈哈哈!又多學到一個方法!問題解決後我趕緊跟上劉教練和潛客們。
  我的深度計其實過了40米就爆錶了!而且我沒有潛水錶,所以過了40米之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深度是多少,那是一種詭異的感覺!
  遠遠地我就看到一個大石拱,那就是海底情人洞了吧!大家跟著教練穿過大石拱,我跟著教練停在約52米的深度,然後教練做出拍照的樣子讓大家在這裡停留拍拍照。因為深度很深,天氣又是陰天,所以今天50米其實有點暗,所有的東西都是灰藍色的!雖然大石拱很壯觀,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才剛從劇烈的頭痛恢復,我竟然不興奮,整個沒有feel!我想,我潛水也是會有冷感的時候。
  潛客拍完照後,我們便準備離開,因為深度實在太深,所以耗氣快,減壓時間也會拉得更長,所以不能停留太久。我們慢慢上升,我看到一對銀背小丑,還有一大堆海羽毛!想不到這種深度的海底竟然有這麼多海羽毛!我們游回綁錨繩的地方,拉著麻繩慢慢上升做減壓,教練一邊減壓一邊把麻繩上長出的海藻清掉,我則是東張西望的看著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一望無際的海,偶爾也吐吐甜甜圈防無聊。
  有幾個潛客們先出水面上了船,教練也往上爬去,然後把潛水錶綁在我上方處的麻繩,便上船了。後來剩下的潛客也上船了,海底只剩下我和潛水錶,好孤單。我以為教練是不要他的錶了,後來想想,他應該是要把錶綁著讓我看吧,我便湊上去看了一下,上面寫還要在3米處停留6分鐘!哇拷,大家都跑掉了,而我還要拖六分鐘才能上去?唷咩唷搞醜啊?我想想,憑什麼教練和潛客都上去了我還要6分鐘?他們剛剛的深度沒跟我差多少吧!他們的潛水錶為什麼告訴他們減壓結束了?為什麼我還要等那麼久!
  我想想,還是上船吧,不要拖大家時間,畢竟我又不是客人。我又轉頭看看潛水錶,這錶一支也一兩萬,教練不可能不要了吧,我還是幫他拿上去吧!於是我拆下了潛水錶,拉著麻繩出了水面。
  我一出水面,強哥便問我有沒有拿教練的錶,我說有啊,強哥突然大笑,然後我聽到教練同時間也大聲嚷嚷了起來,也不知道在嚷些什麼,口氣聽起來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奈的樣子,大概就是:「踏馬的OOXX臭包子,你*^/-&$雞婆^&(*.+!」我顧著出水面也沒有注意聽他在嚷些什麼。後來我傻傻的把潛水錶遞給教練,教練又大聲訐譙著錶當機了什麼之類的,強哥才跟我解釋劉教練的錶在沒有完成減壓的狀況下會強制當機48小時。拷,真是一支任性的錶,所以教練剛把錶綁在麻繩上是為了讓錶完成減壓避免當機就對了!我問教練:「既然你的錶要你減壓,那幹嘛不乖乖等到減壓結束再上來?」教練說:「很冷!不想待在水裡。」拷,真是一個任性的教練。
  我卸下裝備後,強哥把船開回港口。拉開袖口拉鍊時手腕覺得怪怪癢癢的,一看,拷,我被海羽毛打到了!立刻腫了五包還開始發癢!我手邊什麼也沒有,便吐了一點口水抹在傷口上。心理作用有好一點!
  回到小港口後,我們把空氣瓶卸下,強哥把氣瓶載了回去,教練、我和潛客們則在港口休息準備潛第二支。教練今天給了我一個重大的任務,就是顧船!等一下要潛媽到,教練說會下錨把船固定,如果船漂走的話我就要開船,儘量不要讓船漂太遠,再把船開回去接他們!言下之意是今天我要學開船了!而且是跟人命有關的開船!我心裡其實有點害怕!
  休息完了以後,教練把船開出小港口,並且開始教我發動引擎,前進後退等操作,然後再教我看GPS,線代表航向,點代表媽到。聽起來很簡單,真的很簡單!今天的風真的不小,所以海面的流水很急,而GPS的即時更新和船向反應超慢!我跟教練對了好久才把船對到GPS上代表媽到的點,當教練揹起裝備戴上面鏡拿起蛙鞋時船卻又漂遠了!
  教練又重新把船嚕到點上,這次他火速衝到船頭抱著錨跳下海!好勇!我看著GPS,船漂得奇快!我很想把船開回地圖上的點,但我真的不敢,我根本沒開過船啊!船首的潛客不停地把麻繩放給教練,教練浮出水面要潛客下水了,潛客便紛紛下水,結果教練又突然叫潛客全部上船,我放下梯子接大家上船,大家都上船後教練也上來了,然後我們再把錨繩從水中收起來。教練說剛剛繩子放太多了根本勾不住,又提醒我媽到的水深大概才17米,不要放太多!學習能力超強的我馬上記住了!
  教練又重新把船嚕到點上,然後火速地衝到船頭抱著錨跳下海!好勇!我看著GPS,船漂得極快!這次我親自跑到船首放麻繩,並且數著我放了多長的繩子,當我判斷我大約放了20米後,我便停住不再放了!我感覺到教練在拉扯繩子,我想教練的意思應該是:「包子,幹得好,不要再放了,趕快固定住繩子!」然後我看到教練又浮出水面大叫:「放手!不要拉著繩子!放手!」我趕緊放手,然後把繩子交給潛客,再跑去看GPS-拷!船漂離點超遠的啦!這樣錨根本勾不到媽到的礁岩啊(註:媽到潛點是一大片白色的細沙地,挺立著兩塊礁岩)!怎麼辦怎麼辦!教練會不會又浮出水面叫我收錨繩,然後我們又要重來一次了啊!我不要啊!
  我當機立斷,立刻發動引擎開船!試著把船嚕回GPS上代表媽到的座標點,流水、風勢、反應遲鈍的GPS和第一次開船的我,這些亂七八糟因子使船首方向不太穩定,有呈S形前進的跡象!快嚕到媽到的點上時有一個潛客大叫:「繩子!小心繩子要被捲進引擎了!」我回身一看!不妙!繩子已經碰到船上的引擎了!船身再轉過去的話繩子就會被螺旋漿絞進去!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引擎要是被我弄掛了?我不敢想啊!我馬上停住引擎熄火!然後跑到船尾硬把麻繩從引擎邊拉開!
  劉教練又浮出水面,叫我趕快固定住麻繩,潛客聽到了很快地開始收繩,我也飛快地衝到船頭把繩子纏在船首的木頭上!再用力拉緊麻繩,好像成功了!嘩,這一陣慌忙真是搞得我又緊張又累!
  教練看了看,確定錨勾得夠緊,便要潛客們下水了!教練真好樣的,搞成這樣都沒有放棄!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潛客們下水後,船上只剩下我一個人。啊!剛剛被我放下的梯子忘了收起來,我又直接開船,結果梯子在水裡拖,整個白鐵都變形了!嗚,這就是叫我做事的代價嗎?梯子何辜!今天犯了不少錯,真是苦了劉教練!老實說,要看我一天內犯那麼多錯還真難!今天是難得的一天啊!難得糊塗啊!
  我一個人在船上,一開始很關心錨繩,很怕它又出狀況,不過時間一分一秒過了,它似乎穩得很嘛!手腕上剛剛被海羽毛打到的傷又癢了起來,嗯,被蜜蜂咬要塗尿,不如我也來塗個尿好了,我走到船尾撒了點尿在手上,再塗到手肘,熱熱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好像有比較好。我用海水洗了洗手,再聞聞看手肘有沒有尿騷味,嗯,沒有,很好。
  沒事幹的我看著遠方的小蘭嶼,心中想著:「嘿,只要我願意,現在馬上就可以把船開到小蘭嶼哩!」我也跟很多人一樣對小蘭嶼充滿好奇,或許它真的沒什麼,但就是會很想上去小蘭嶼看看!我想,我這輩子可能只有這一次機會可以開船去小蘭嶼了!我心中的惡魔蠢蠢欲動,不過我是個十足的好人,大部份的壞事我都只是想想,根本不會真的去做。倫理道德,倫理道德啊!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在水底就算待一個半小時我都不嫌久,顧船卻連一分鐘都覺得很久。過了好久好久,終於看到潛客們慢慢開始減壓,大家陸續上船後,教練也上來了。潛客們上船後還討論著看到海龜的事,不過教練好像沒看到,教練你是跟我一樣在海底都在自High嗎?收起錨繩後我們回航,搬運完裝備再回到藍海屋清洗完畢竟然快要下午兩點了!文章打那麼長不是沒道理的,真的拖了很久!當然,我也有責任,教練對不起!我以後會好好學開船和放錨繩的!
  回PUB後教練跟大家說著今天船上的事,以教練的角度大概是-踏嘛的亂七八糟!今天媽到下錨繩跳了兩三次水!第一次麻繩竟然給我全放,錨根本卡不住啊!我趕快叫他們上去!上船後我又跳了第二次,快勾到礁岩時竟然拉不動!還差兩步就勾到了咧!我看到礁岩就在前面了!可我怎麼拉怎麼扯!就算我都像這樣把錨扛在背上在沙地上跑了還是拉不動(配合著超逼真的動作)!還好後來搞定了!亂七八糟!(以上是精簡版,實際上還摻雜更多訐譙的部份。)
  教練說他今天潛媽到潛到氣瓶沒空氣,因為一開始錨繩的事上上下下的就耗掉他60bar左右的空氣(一支氣瓶約200bar)!我倒是比較好奇抱著錨跳海的感覺!跟想不開抱石頭跳海有異曲同工之妙!教練對不起,這都是我的第一次,默契難免差一點嘛!我想,我們再多配合練習幾次,你重覆跳海的次數和機會應該都會大大的降低!吶,不如我們找個時間出海練習練習唄!順便開船去小蘭嶼野餐啊!哇哈哈哈!
  我們很快地吃完小日本準備的招牌飯便當,好飽!兩點半,小日本和我又跟著強哥帶著臨時來的客人去浮潛!今天的行程還真滿!我們先騎機車到窟窿,但強哥看了一下覺得窟窿遊客太多了,便決定去椰油小港口,我們又回頭騎到椰油。
  因為這一批客人大部份是中年人,強哥很謹慎地跟客人解說了面鏡呼吸管的用法,又幫他們做了心理建設和調適,花了不少時間才拉著客人出港。我游在客人旁邊跟著出港,小日本則在海邊陪她從台灣來的好朋友-歐陽和米勒。
  今天的水很清!比我前幾次來這裡浮潛清,也比較亮!強哥慢慢地拉著客人來到108隻小丑魚,然後便潛下去跟小丑魚玩,小丑魚這裡的深度據說是6~8米,浮在海面拿著兩光相機往下拍的水色超重!就是很藍很藍的樣子!所以我一向不喜歡在這裡拍照。如果潛下去拍,這樣的深度我頂多只能停個五秒大概就要起來換氣了,這樣上上下下的拍照超累!而且我的防水相機官方資料只有1.5米防水!我在蘭嶼浮潛大概就今天下最深吧!相機被我這樣搞都沒有進水真是奇蹟!
  第一趟回來後,強哥又拉了第二趟出去,這次小日本也跟出去玩了,我雖然有點累了,不過實在愛玩,還是游在旁邊跟著出去。比較猛的是小日本,她都說她會怕水,我跟她說我也怕水-不過怕也是有程度的,幾次下來我發現我還是比較怕那一個!可能是我被海流銼了很多次,有愈來愈膽小的傾向。God!海流超可怕的!
  今天夕陽的顏色很怪異!很黃!黃得像白色的棉被蓋了很多年的那種黃!更怪的是黃裡還摻點粉紅跟粉紫!整個蘭嶼都籠罩在這股怪異的光線下,許多遊客也紛紛拿起相機和手機拍起這怪異的色彩來!我形容它是「放太久變質的夕陽」!雖然這天空不華麗,但這怪異的天空實在比華麗的天空還少見!其實我是掃浴室掃到一半時,不小心看到窗外怪異的天色才偷懶出來拍照,拍完後我繼續執行掃浴室任務。我連掃了三間浴室才肯結束今天的工作!這才是痛快啊!
  晚餐時,教練還是又好氣又好笑地抱怨著今天下錨的事,強哥和小張老師一直說教練和我根本沒默契!講得好像每個人第一次操作都應該很順手!我覺得大家都很過份啦,什麼事都不講清楚,而且都說得輕描淡寫輕鬆寫意的,等我出紕漏以後才消遺我!有問題!你們不是把我當成老手就是把我當做天才!問題在於我都不是啊!
  吃完晚餐後我待在PUB裡繼續看蜂鳥的女兒這本書,後來受不了菸味還跑到民宿的沙發上看,結果不小心睡著!又醒來,又睡著!又醒來!今天真有點累過頭,我走到陽台透透氣,打打日記。
  然後我即興創作了一段。最近過得太快樂,都是快樂日記,好久沒有晦暗的創作!

他們沒什麼話好說。
她用低沉的聲音和不精緻的語調對德國人說著英文,偶爾發出像鄉村農婦大嬸的粗獷大笑,令人尷尬又不安。接著又陷入一段大沉默。
無聊的話題,無趣的對談,大口大口的豪飲著啤酒和裝出模樣細細啜飲著品味和情調兼具的調酒,用一副飢渴的模樣。
吵雜的背景音樂,不夠陰暗的空間灑著的昏黃燈光。
吹著的東風,努力地想沖淡紮了根似的菸味和酒味。水泥屋和鐵皮屋、燈塔和水塔、汽車和機車,品嘗著驟雨和狂風的滋味。
如果只是在等待事件發生,又何必強迫自己在一堆廢言中過渡。何必像隻怪鳥一樣點頭轉圈跳著求偶舞展示著無從抉擇的皮毛和怪異的動作。
坐著狠狠地睡死了三次,但今天的心似乎比肉體更疲勞。
一個人走在路上,路燈透射不過的是形單影隻的場景。不過是形單影隻的場景。寧靜接著降臨。靜悄悄的來到。
躺在教堂前成排的涼亭,夜啊。活潑的閃電配著沉著的路燈一靜一動地裝飾著電線和屋頂織出的天空。
風像時間吹走青春一樣吹走沙子。水痕沙痕,皺紋。夜晚的鳥兒發出老鼠的吱吱聲。
該死的扭傷,該死的燙傷和割傷;該死的海羽毛,該死的疲勞和瞌睡蟲。
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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