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513出海．純屬虛構

　　早上弘哥突然說要出海到東吉島打魚！
　　弘哥說風浪不錯的話會隔天早上才回來，也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心想：「我從來沒在船上待那麼久過，要是暈船的話豈不是會難過到死？」但我想想，我其實極不容易暈車暈船，我在交通工具上睡死的機會還遠遠高過暈車暈船咧，所以面對這麼難得的機會我當然一口就答應了！
　　嗯，我所謂的難得其實不是指坐船，我坐船早就已經坐到麻木了(當然麻也有程度，我絕對沒有討海人那麼麻)！我所謂的難得是－1.這可是真正的漁船；2.可以看真正的漁夫、真正的討海人打魚；3.我還沒看過用康噗咧殺(Compressor)潛水打魚的，我很好奇；4.可以到東吉島，還有機會跳下水浮潛！呼，一堆願望，一次滿足！
　　不過有麻煩－澎湖的海巡管得很嚴，一般人可不像蘭嶼那樣隨便出海都不用報關！要跟著漁船出海似乎要有船員證的樣子，我根本沒那種玩意兒！這樣子出海算偷渡，跟闖紅綠燈一樣，是違法的！
　　所以我只好說－其實我根本沒有出海！但由於我真的很想出海，我只好幻想我自己有出海來杜撰出以下的文章(連照片都是我辛苦去網路上偷來的)！如果你覺得我編造得很好，請你不要太張揚，幫我拍拍手就好，謝謝。
　　好，開始編故事！ 　　決定出海後，我跟著弘爸和斯博到望安給漁船加冰塊和水，弘爸和弘哥大約累積二到三天的魚穫便會上馬公賣魚，這之間的魚穫都是冰在船前甲板下方的大冰櫃裡的！另外，船後甲板下方還有一個活魚艙，通常是弘哥放龍蝦在用的。
　　加完冰塊和水後，我們很快地又回到將軍，我快速地整裝後便奮地跟著弘爸父子出了海！很快地，一小時後我們便到了東吉海域！根據魚探機的反應我發現澎湖海域其實都不深，從將軍一路開到東吉，最深的海域頂多四十來米，不像蘭嶼不用出海多遠深度就破百米了，所以這兩個小島連海底都是差很多很多的！ 　　到了第一個點後，弘哥開始整裝，將裝備一層層一件件的穿上，光看他裝備斑駁的痕跡就知道他的出勤率有多高了！這是我第一次看人用拱噗咧傻(Compressor)潛水打魚，拱噗咧傻潛水和氣瓶水肺潛水是不同的，水肺潛水是大家都知道的揹氣瓶下海，而拱噗咧傻則是在水面上(通常是船上或岸上)會有一台空氣壓縮機透過一條管線提供空氣給水底的人呼吸， 通常是漁夫和水工較常在用的潛水方式。而平常出海都是弘哥負責打魚，而弘爸負責收放管線、注意水下弘哥的動態並隨時把船開到適合的地方，還有最重要的－確保一切安全！所以就如弘哥說的－他們是生命共同體！ 　　弘爸選的第一個點在東吉島的外海，水深大約20～25米，雖然今天太陽大而且水很清，但由於太深且又有海流，所以我並沒有下水的打算。弘哥整裝完畢躍入水中後，弘爸也開始熟練專心地工作，而我則是東瞧瞧西看看，拍拍照，偶爾和弘爸抬抬摃。嗯，沒錯，就像個看熱鬧的遊客那樣。(其實我也想下去啊！但能力有限，量力而為啊！)　　一個小時過後，弘哥上船了！第一趟的漁穫主要是三尾大石鱸，其它還有條紋石鱸、法國神仙和紅石斑等魚。有趣的是，澎湖人稱石鱸為「給幾」，弘爸說給幾很貴，所以從此以後我都以「加錢」的台語來記它－因為它貴鬆鬆，想吃的話就要給幾(加錢)啦！弘哥目測這三尾給幾後，估計加起來大概15斤，結果回一秤之下還真的不多不少就15斤！真是打魚打成精了，重量都可以用看的！大給幾們最後賣了6000多台幣啊！弘哥說像給幾這麼好的魚不用回馬公賣，在將軍就會被在地人買走！後來果然也是被將軍人買走了！可見將軍人也是好懂得享受生活的啊！這樣就對了嘛你說是不是！ 　　休息了一會兒，十分鐘後弘爸將船開到了二號點。弘哥很快地又是一派帥氣地跳進海裡打拼了！　　我看魚探知道這裡只有10來米，算蠻淺的，弘爸跟我說現在沒有海流，若我想的話可以下去玩玩。能下水我當然不放過啊！我既開心又興奮地迅速完成換裝跳進海裡！一跳進海中我馬上就發現一群銀亮銀亮的大魚(後來弘哥跟我說那是牛港，但他不打牛港，因為牛港不值錢)，水真的很清，我直接可以看到水底小小的弘哥，但相機實在拍不太起來。我在水底看到弘哥打中了銀亮銀亮的魚，弘哥把魚從槍上拔起來後又甩又晃了幾下，然後竟然不放進魚簍而是晾在旁邊！我漂在上面實在看得一頭霧水(後來弘哥才告訴我這樣比較容易引魚過來)！船上的弘爸問我：「啊有沒有打到魚啊？」我回答：「有啊有啊！打到好大的魚！白白亮亮的！看起來好像是給幾耶！」
　　我浮在水面，看到水底只有超級大又超級平的石頭礁岩，這裡根本沒有珊瑚好看啊！所以我一直在看弘哥，沒事做的我又想拍照，但離弘哥太遠，雖然水很清，但水色根本重到無法拍清楚弘哥，所以我便開始嘗試下潛，但我又不敢潛太深！一來我怕防水相機太深爆掉進水，二來我怕把弘哥的魚嚇跑，三來我更怕弘哥看到我的黑影會把我當獵物開槍！所以我一直保持深度，不敢太靠近弘哥，弘哥說他有注意我，我最深大約潛到6米拍照。呼，這還是我第一次在海中央浮潛啊！很好玩！ 　　40分鐘後，弘哥上岸我才知道這次打到的銀亮銀亮大魚是紅魽！價格跟高貴的給幾差得可多了！但還是很值錢！弘哥第二趟的主要漁穫是三尾大紅魽，其它還有條紋石鱸和紅石斑等魚！果然值錢的才打啊！後來我好奇地問弘哥總共看到幾尾紅魽，弘哥說3尾，我又問他上一次看到幾尾石鱸，他也說3尾！然後我問：「你看到3尾，就可以打到3尾？啊你一打難道它們不會嚇得落跑嗎？」弘哥說：「這就是我厲害的地方，我看到3尾，就是可以3尾都打起來！」嘩！我在蘭嶼也聽劉教練和蔡大哥的朋友光中說過這件事！真正的行家就是即使三尾魚只打了一尾魚跑了兩尾魚，他還是會把那兩尾給打回來的！他們說這跟魚的習性有關，要打魚要先瞭解魚！我想，這就跟在山中打獵是一樣的道理吧！知彼知己，百戰百勝啊！打魚也是很心機的一件事啊。 　　打完第二攤後，弘爸和弘哥決定休息，先去和附近的捕鰻船二哥會合。在會合之前弘爸特地將船開到東吉島旁邊的鋤頭嶼， 為的就是讓我看一看傳說中的「龍蝦洞」，這是一個很酷的海蝕洞，看起來就像是海盜會藏寶的地方！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們有機會人來瘋浮潛或划小船進去探險一定很刺激吧！希望有那人來瘋的一天啊！ 　　看完龍蝦洞後弘爸很快地將船開到東吉南方和二哥的大捕鰻船會合，二哥說昨天有人在附近海域掉了一支船錨，請他幫忙找找，說著說著弘哥便跳進水裡找錨了，不久後二哥也脫了褲子戴上面鏡呼吸館蛙鞋便往海裡跳！我心裡想著：「為啥要為了別人的船錨這麼拼命？要找也是掉了的人自己找吧？難道這就是討海人的情誼？？？」嗯，我雖然好奇，但沒有問太多。後來二哥和弘哥上船了，沒找到錨。弘哥出了一尾大紅魽當做晚餐。　　然後因為時間尚早，所以弘爸和弘哥決定再下海一次！我們告別了二哥繼續打拼！ 弘爸一會兒就將船開到了東吉島岸邊不遠處，這裡離岸不遠，深度頂多五米而已。想當然爾，我一定又跳下水浮潛了！我一下水就看到一大群紅尾冬在游來游去的，這個畫面的感覺和亞馬遜河裡成群的紅蓮燈有異曲同工之妙啊！我沿著管線找到弘哥，發現他一開始就鑽進一個岩洞裡，我一直浮在水面上等他出洞，想不到一會兒他出洞後魚簍裡竟然就多了好幾尾魚！哇難怪外面只有一群紅尾冬，原來魚都躲在岩洞裡面啊！但弘哥說裡面實在又長又窄，他進不去！所以後來弘哥捨棄那個岩洞，換了工具，開始挖起九孔來了！ 　　弘哥挖起九孔後我便自己到處玩，潛潛水、拍拍珊瑚，偶爾也抓抓螺，或幫弘哥送些漁穫上船。潛到後來我明顯感覺到氣愈憋愈長了，下潛也更輕鬆了，整個得心應手！呼，果然還是要多練習才會有進步啊。我第三次拿漁穫回船邊時發現怪怪的－水突然變冷，同時也變濁了！而且好像慢慢有海流了，這讓我本來就踢得有點疲勞的腳踝更感到吃力，所以我便直接上了船，沒有再下水。 　　下水80分鐘後，弘哥帶著一大袋九孔上了船！我問弘哥，這次加上前兩次下水的漁穫，這樣的量算是如何？弘哥說算普通！嗯，我想目前的魚穫大約可以賣個一萬五左右吧！扣掉人力物力成本，賺的其實好像也沒有很多？但，真的很辛苦！呼，我很少浮潛覺得累的，但今天我光浮潛這兩趟就覺得有點累了！弘哥在水底的時間比起我可多了非常多，做的事也比我多很多！而他晚上竟然還要再下海？我想，我沒有當漁夫的本錢(有點沮喪啊)。
　　弘哥上船後我們便要啟程和二哥集合吃晚餐了！途中停了一會兒和另一艘小船上的潛水阿伯聊天，弘爸和弘哥其實也都不認識這個氣瓶潛水阿伯，但我想同樣是在海上生活的人應該有很多東西可以聊吧！他們就這樣很自然地在海中央停了船，隔著海聊天。這一聊大概有十分鐘吧！嗯，真是好樣的海上男兒。 　　五點多，我們上了二哥的捕鰻船準備吃晚餐，此時還有另一艘大肚船長的底層定置網漁船也在這裡，黃昏時風浪慢慢變大了，我們大中小三艘漁船就這樣綁一起在海上晃啊晃地吃飯。大肚船長看我在海上一整天都還活跳跳的，便說：「啊路賊咧兜齊聳攏咩嬴準，嘛金李孩餒！」大家聽了都在笑！我也在笑！說實在的我拿一部大相機在船上走來走去東拍西拍的還真的是一副「兜齊聳」的樣子，我就像個鄉巴佬在逛大城市一樣啊！我想想，好歹我也是宜蘭鄉下長大的小孩，曾幾何時我已經變成了「兜齊聳」啊！哇哈哈！
　　我很高興身為鄉下小孩的我能有這一天可以在海上被討海人被稱為「兜齊聳」。 這個世界，只要你能懷有一顆赤子之心，永遠是遍地驚奇啊！
　　今天晚餐的菜色有青椒炒花枝、紅燒倒吊、紅魽薑絲魚湯和紅燒鰻魚罐頭(在捕鰻船上吃鰻魚罐頭？)。跟一群討海人在船上甲板上吃飯的感覺不賴，我的食慾很好，吃了一大碗飯和很多菜，非常地飽。呼，不是人人都有辦法這樣享受的！不然你來試試！嘿！
　　大家吃完飯又休息片刻，六點多時弘爸和弘哥又準備上工了。告別了二哥後，弘爸將船開到西吉島附近，然後我們在海上等夜晚來臨、等魚兒們回家睡覺才上工。這時候夕陽正慢慢落下，弘爸坐在船艙中開著船，弘哥也把握時間好好瞇一下，我則是忙著欣賞夕陽。　　七點時天真的黑了，風浪也明顯跟白天時不一樣了。弘哥大約七點半下水，弘爸說風浪慢慢變大了，這第四攤結束可能就要回將軍了。由於是晚上，所以我沒有下水，弘爸跟我在船上看著水下弘哥發出的亮光聊著天，弘爸說：「晚上烏漆抹黑的叫我下水，我不敢。」我說：「叫我一個人下水打魚，我也不敢！」我們討論的結果是－膽子真的是天生的，練不起來！你要知道，一個人在水底下可不是只有可怕或恐怖而已，那是真的危險！ 　　所以有時候我覺得打魚真的是搏命，它對身體和生命不只有立即性的威脅，也有慢性的影響。我想，這就是Discovery說的，漁人的搏鬥。為了生活和玩票性質可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50分鐘後弘哥帶著滿滿一大袋魚上船了！這一次魚簍都快被撐爆了！大概打了40到50公斤的漁穫！非常嚇人的一大包！這一趟的主要漁穫是管口魚和倒吊，還有三隻大花枝！其實50分鐘在水底真的很快，因為在水底的動作都是慢動作！要在50分鐘內不停重覆找魚挑魚拉槍瞄魚射魚解魚放魚這些動作真的很累！最重要的是，當沒遇到超級大魚時，還是得努力地打一大袋魚才能對自己有所交代(而且還得打值錢的，不是看到就能打)。呼，這就是漁人的命運，漁人為生命的搏鬥啊！ 　　由於風浪真的變大了，弘爸和弘哥決定提早打道回將軍！回家的路上(還是應該說海上？)弘哥問我有沒有看過夜光砂，我說我從來沒聽過那種東西！弘哥說告訴我夜光砂只是好聽一點的噱頭，其實就是會發光的浮游生物(弘哥果然是個討海人，馬上就很實在地把「夜光砂」這麼美麗的名詞給戳破了)！呼，我常看Discovery，知道海裡很多東西會發光，但我真的不知道有「夜光砂」這個噱頭名詞哩！
　　啟程回航時我跟弘爸坐在船艙裡，弘哥則在船尾甲板一層層地「卸裝」。突然弘哥大聲地叫我，我出去一看，原來弘哥是要我看夜光砂！一開始我還看不到，後來才看到船開過所激起的浪花中竟然有許多螢光綠色亮點！而且還頗大點的！船就這樣邊開邊激起泛著螢光綠色亮點的浪花，看起來，呼，很詭異很詭異！
　　我看了一會兒，因為船實在搖晃得太厲害便坐回船艙中，弘哥換裝結束後也進船艙休息了。回程不知是弘爸衝太快還是浪真的不小，整個船搖得不像話！簡直像在打水漂啊！浪花不停地潑上甲板！有幾度我還有一種「這艘船不會被浪擊沉吧」的感覺！
　　後來搖啊盪啊的，我就睡著了！我也不曉得是很舒服還是很累，但我坐著坐著的就睡著了。這讓我想起上次蘇梅島滿月派對的隔天，我和廖董坐著小快艇要到遠方安通國家公園玩的時候，雖然小船是用打水漂式的方法顛簸行進，但我還是整個坐著睡死在船上！這麼說來應該是我累了。
　　弘哥看起來也睡著了，倒是弘爸很厲害，開了一整天船好像精神還很好的樣子！原來討海人的身體是鐵打的！所以我幫弘爸這張照片安排了對白－弘爸：「切，阮偷嗨A醒退斗洗替爬A啦！尷答路尷哉厚！」嗯，見識到了！
　　十點多時我們回到了將軍，我先回民宿洗了澡又回到餐廳。弘哥今天出海時注意到我的旅行背包，問我背包在哪買的，我說網路上找了好久才買到的啊。弘哥說那個牌子很棒，他也有一個一樣牌子的包包，而且他用了好久還很漂亮，他很喜歡！然後我們發現我們有很多共通點－我們年齡相近！我以前用30D配17-55，而他是用40D配17-55！我們用一樣的分岔蛙鞋！我們都很愛Diablo！我們喜歡的包包牌子一樣！我們都很愛大海！當然我們還有很多想法、觀念甚至行為都是很接近的，或者，不會衝突。嗯，這可不是太常見的情況。
　　但我不會說弘哥和我是一樣的人，因為弘哥所面對、要肩負、扛起的東西，是我還無法，也不願意承受的，甚至我已經選擇了遠離。我只能說，弘哥一開始很有勇氣，後來很有毅力，現在還存在著很大很深的決心，我們在這部份是一樣的！只是他的目標明確又實際，而我的方向則是模糊又抽象！但，我想，我們都在設法讓什麼變得更好。
　　你知道什麼叫努力讓什麼變得更好嗎？ 嗯，不需要說太白，但那絕對不是只想讓自己的生活好過而已。 因為生活從來就不難過，也不該是難過的啊。 　　嗯，今天拍了好多帥氣照片。

註：澎湖台語和我的宜蘭台語不太一樣，澎湖的「你」不是「粒」，而是「路」－我猜是由「汝」這個字變化過來的。另外，澎湖台語的「魚」不是唸「ㄏㄧ /」，而是唸做「胡」；筷子的台語不是唸「滴」，而是唸「督」；「斤」的台語則和「軍」一樣都唸成「ㄍㄨㄣ」；「去」的台語則是和「蹲」一樣唸「苦」。其它還有一大堆的不一樣！所以聽到在地人講快速台語抬摃時，我完全是鴨子聽雷啊！真是太神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