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26摻在一起做26歲生日不就好了嗎

　　2009年8月26日，也是我的26歲生日。
　　也是農曆7月7日的，也就是七夕情人節。
　　也是我專科同學小浩舉行告別式的日子。
　　依照計劃，本來這一天我應該是在馬祖的，但出發的前兩天從MSN上得知小浩過世的消息。去年大約同時間也走了一個同學雨哲，那時我因為在澎湖所以無法參加他的告別式，我不希望今年又無法到場，所以便暫時擱置了馬祖之行。
　　老實說，去年走掉的雨哲和今年走掉的小浩跟我都不熟，彼此講過的話甚至屈指可數，但畢竟大家曾經是同學，所以我還是會想去送他這最後一程，況且我一向不忌諱這種場合。呼，怎麼說呢，大家都這麼年輕，才正要享受人生不是嗎？我們的人生曾經站在同一條線上，如今卻離得這麼遠了。

　　七點半起床盥洗吃了早餐後便搭上捷運到了竹圍，然後再接上專科同學小銘的車，我跟小銘約好了一起過去中壢。一路塞車，我們到場時都十一點了。
　　上了香，見了小浩最後一面，焚燒完祭品後用了午餐，大家等待著下午的家祭和公祭。
　　今天阿駿說了我才知道－小浩有個老婆，還有個五個月大的兒子。
　　在小銘和我到達之前，小浩的母親早已哭得肝腸寸斷疲乏癱軟先回家了。小浩已經走了12天了，我不知道他的母親是怎麼度過這些日子的。
　　我跟小浩真的不熟。專科五年中，小浩和我同班了前三年，後兩年雖然也是同校同系，但幾乎不曾見面。聽小銘說小浩畢業後曾在台北工作兩三年，那時我也在台北唸書，但恐怕彼此也不曾關心過對方。或許兩三年前的同學會曾經見過面吧，但那些其實都淡得我甚至不曾記得。
　　沒有人知道小浩為何決定離開，或者，沒有人願意再提起那些根本不值得提起的可能性。小浩從以前就很活潑，朋友很多，甚至老婆小孩都有了，也和家人同住，怎麼可能會沒人知道為什麼？只是沒人要說，也沒必要再說就是了。阿駿說有空應該要辦個同學會，不要老是在這種場合相聚。我說，要是我們有真的關心彼此，今天或許不會這樣，我們都是罪人。我又說，或許我們是該聚聚，有誰需要幫就去幫，有誰該去死就去死。
　　或許你會說我能這麼冷靜、無動於衷的原因是他們和我沒有什麼交集。
　　專一時，某個週五我從新竹回到宜蘭，老爸在車上突然說我的一個國中同學去世了。那個同學跟我在國中時非常要好，我們在國小同班時就因為很會畫圖常被擺在一起比較，國中時算是「不一起畫圖的畫伴」；上課時我們坐得雖遠但老是比手劃腳地打暗號聊天，我們兩人上課一起被罰站，下課一起到廁所尿尿；我們一起戲弄喜歡的女同學，也一起揶揄對方愚蠢的行為；放假時我們一起打籃球、也一起打電動。即使他跟我這麼熟，但當我聽到他的死訊時，老實說我也沒有什麼感覺。
　　或許我天生對他人的死亡就是沒什麼感覺，小時候爺爺過世的喪禮畫面都還在我腦海裡，但我總不覺得難過；奶奶前年走了，我反而為她不必再受病痛折磨感到開心。什麼東西都會死，地球和宇宙總有一天都要死的，我只是覺得，傷心難過並不會改變任何事，也未必能真切表達什麼。
　　家祭時，小浩的老婆站在祭台前，在司儀唸唸有詞時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堅強了一個早上的她還是落淚了，但她站著，縮著身子強忍著，不住抽搐地噤聲痛哭。這是今天最震撼我的一幕，到現在還震撼著我。
　　小浩的老婆走下祭桌後坐在長椅上，有個婆婆坐到她身旁，她整個人倚在婆婆身上痛哭，但沒有發出一點哭泣的聲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婆婆不時地拍拍小浩老婆的肩膀，堅強地安慰著她。
　　家祭結束後過了一會兒便是公祭，所有同學同事朋友們都排隊上前為小浩捻香，我的腦裡一直是空白的，什麼都沒有想。公祭結束後所有人都走出靈堂，剛剛堅強的婆婆此時在靈堂外痛哭了起來。
　　天空出現像河流一樣的雲，在我站的位置看來剛好就沖過了靈堂上方。愁雲，悲傷之河。
　　大家等著要送小浩最後一程，火化。
　　跟著棺木走了一小段路到了火葬場後，大部份的人都回頭各自離去了，剩下小浩的兄姊家人和我們幾個同學。我們一起看著棺木被送進烈火中，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激動地頻頻拭淚。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朋友在走出火葬場後還獨自一人在外面流了好久的眼淚，神情黯然。
　　火化在五點左右完成，小浩的姐姐帶著他上車回家了。
　　離開前，突然有人提議到附近喝個咖啡聊個天，畢竟大家真的難得聚在一起，所以小銘跟我也一起去了。大家聊著專科時的事，但我們專科時實在是不同掛的，所以我只是在旁邊聽著，一直到天都黑了大家才散場，各自離開。
　　我想著，其實我有數次面臨死亡的經驗，只是我運氣好都活下來了。如果哪天我真的掛了，大家是不是也會像這樣難過？我是不是也會有一個專屬的哀悼大會？我想，我不需要那種東西。如果有一天這種悼念發生在我身上，我一定會很氣憤，因為大家根本不了解我，只會依然故我的用那些傳統的態度安排這種制式儀式來送走我，配上一些不切實際的好話，自以為可以慰我在天之靈什麼的。

　　或許有人會說我不應該說這種話；或許有人會覺得我很不成熟；或許有人會說大家不都這樣嗎？對，就是這樣，這個世界才人云亦云地不知所云。
　　搭著小銘的車回到淡水後已經天黑了，Amy打了電話要約我去錢櫃唱歌。其實前幾天我已經拒絕過Amy和阿佩了，我說我不好意思參加喪禮後又跑到KTV唱歌，雖然我是沒什麼差，但總覺得會受到什麼譴責。後來我想想，我又不是那些動輒得咎的政治人物，我可是徜徉於天地之間的男人，根本不需要有那些無謂的顧慮！那就讓27歲生日再多一點元素好了！畢竟什麼事都改變不了今天是生日和七夕的這個事實。
　　以前我生日都是很低調不公開的，因為我討厭喝酒。但今天很有趣，因為今天不只是生日，也是七夕和喪禮，說起來可以這樣碰在一起也不簡單！或許這是我人生唯一的一次經驗，這樣的巧合難道不值得慶祝？正所謂公私分明、善惡分明、悲喜也得分明啊！嗯，真是個有條理的人生啊。
　　感謝阿佩還特地買了堤拉米蘇蛋糕！抱歉我的生日感言太長，導致蠟燭都燒滅了還沒講完，不過你們大家竟然一直叫我閉嘴不讓我發表感言，你們是這樣對待壽星的嗎？哞咧毛！而且還企圖把壽星套上女性內衣拍照，金超軌！還好我寧死不屈，不然以後出去都不用見人了。
　　由於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有人幫我慶祝生日，所以我也不免俗地許了願，我說：「我要許願我要許願！我啊，我實在是太渺小的一個人了，所以我自己根本不重要！我希望世界和平，希望大同世界和烏托邦可以到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不論走到哪都有飯吃，都有澡洗。」然後我又花了點時間解釋吃飯和洗澡之於我的意義，啊～那可是很美的夢想呢。在這裡，也要謝謝綠島蘭嶼將軍的朋友們縱容我一天接一天的白吃白喝白洗！我們不久前都還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哩！你們的生活圈之於我啊，早已經是縮小版的大同世界了！

　　也謝謝諸位良家婦女們每次受我騷擾都不會生氣，也謝謝良家婦女的男伴們免費出借伴侶供我調戲，也謝謝煮魚幫我操刀切蛋糕(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弟弟看待啊(過年記得去跟我爸媽要紅包))！最後謝謝雅婷、Mikie、阿娟、佑威、操哥、焦啊巴、阿佩、Andy、Ray和AV夫妻檔的捧場，把你們本來的交換禮物趴變成我的生日宴會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這麼無禮霸道又愛反客為主的臭小子啊！
　　那麼，下次誰打斷我的感言，我就打斷誰的腿哦！就這麼說定啦！

《24歲生日前一天,龍洞》

《25歲生日前一天,澎湖》

《25歲生日當天,蘭嶼》

　　今年差一點就可以湊出《26歲生日當天,馬祖》啦！但，這樣的生日也一樣令人難忘啊！
　　今晚沒唱什麼歌，但是看到歌本有一首Beyond的「歲月無聲」便把它點來唱！這首粵語歌在KTV實在太少見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才點來唱，我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它也有國語版，但我還是比較喜歡粵語版的詞。如果你不喜歡聽，也請給我這個壽星面子好好欣賞它的詞一回吧！謝謝。

歲月無聲
曲：黃家駒 詞：劉卓輝

千杯酒已喝下去 都不醉 何況秋風秋雨
幾多不對說在你口裡 但也不感觸一句
淚眼已吹乾 無力再回望
山不再崎嶇 但背影伴你疲累相對
沙不怕風吹 在某天定會凝聚 若我可再留下來
迫不得已唱下去的歌裡 還有多少心碎
可否不要往後再倒退 讓我不唏噓一句
白髮已滄桑 無夢再期望
* 山不再崎嶇 但背影伴你疲累相對
沙不怕風吹 在某天定會凝聚 若我可再留下來 *
Repeat *



　　什麼，你沒聽過？嗯，當然啊，這可是20年前的歌(1989)！那一年我才6歲，剛上幼稚園而已，才開始學注音的我因為把ㄍ和ㄎ搞混了結果被老師打手心！躺在床上睡午覺時偷張開眼睛，結果老師剛好看著我(崮)！所以老師在我的鼻樑上放了一根原子筆，跟我說掉下去就要挨打！一開始我嚇得直盯著筆不敢讓它掉下去(因為筆是在平衡狀態，一動就會掉)，不久後我不小心睡著了！睡醒時筆也不知道去哪了(應該是老師收回去了)！呼，小時候還有很多有趣的事，有機會再寫。(話說，Beyond成軍那一年(1983)，我才剛出生！)
　　啊～人生真的很美好吶，請大家好好地過下去，珍惜每一天吧！